10.「聖誕」病

今天是聖誕節,Merry Christmas!不過,對於剛溫完書的我來說,Christmas反而令我想起Christmas Disease,即Haemophilia B(乙型血友病)。

雖然我只是讀到醫學第三年,但已經遇到不少命名特別的病症,每次我都會哭笑不得。要記著這些與病症徵狀、病理毫無關係的名字十分困難,有時候真要用上死記硬背、甚至mnemonics(記憶術)去令自己印象深刻一點。我也喜歡特意上網翻查它們的來源,好讓我枯燥的讀書生活多一點有趣的色彩。

剛才說過的Christmas Disease就是其中之一。乙型血友病的病理是缺乏「第九凝血因子」,剛學到的時候我還想為什麼不是第十二型呢,那才是聖誕的月份嘛!但後來才知道這裡的Christmas不是「聖誕」的意思,而是取名自一位病人的姓氏。

看到這裡我就想,這樣的命名原則真的好嗎?當病人知道自己的不幸聯繫著一個本應普世歡騰的節日,他會有甚麼感覺?他的家人還會肆意地慶祝聖誕,而不怕病人有甚麼hard feeling 嗎?病症的命名不像化學結構,能靠IUPAC統一命名法;由科學家去決定病人如何address自己有的疾病,一方面顯得人性化,一方面也可以帶來不少爭議。

去年的學習中我也碰上另一個同樣令人蹚目的病症名稱,或者我留待聖誕後才稍加分享吧。

聖誕佳節,本來不應空想太多。或許我們應該先感恩自己沒有大的疾病,還能歡快的渡過聖誕節呢!

09. 不只屬於女性的玻璃天幕

剛剛認識了一個尼泊爾女生,在科技大學讀生物與細胞科技。

她中學隨在酒店當大廚的爸爸來到香港,之後一直在這裡讀書,畢業後也打算在這裡工作。

她現在懂得簡單的廣東話對答,只是因為看的機會少,所以認字方面還有點困難。而且在學校的環境,同學都會自動自覺跟她說英語,所以練習的機會更少。

原本她是想考醫科的,但是礙於害怕自己的廣東話達不到入學的要求,就退而求其次讀了相關的科學科目。她告訴我的時候語氣不無失望。

她跟我同年,所以現在要忙著計劃將來的就業路。我想其實她是可以試試再報讀醫科的,畢竟很多時候語言就是邊說邊學啊。客觀的條件框架不應該限制一個聰明女生尋找夢想的機會。

少數族裔在香港的發展空間真的有限,政府的教育政策不善可能是其中一個原因。但我的確是為他們感到不值,成長的環境已經決定了他們的前途,這是不公平的。情況就像阻礙女性在職場向上流動的glass ceiling,但種族不同而帶來的限制更少香港人留意到。

所以在報紙看到這個「全港少數族裔廣東話挑戰賽」(Hong Kong Community Network-Link Centre),我覺得很有耳目一新的感覺,原來香港也有人關注這個問題,而且在努力改變現狀。希望這些參賽者真的能說好廣東話,在香港實現他們的夢想。

相關報導:http://hk.apple.nextmedia.com/news/art/20151220/19419194

圖片來源:http://www.salon.com/2013/09/15/the_real_reason_women_arent_reaching_the_top/

08. 常常謙卑

先利申,雖然這篇文章的題目很富宗教色彩,但內容只是關於一個無知的醫學生的告白。

醫學生有很多難得的機會面對社會上不同的人,這個獨特的身份讓很多人都願意和我們敞開心胸。我們有一個「關心病人計劃」,去年二年級時的對象是長期病患者,而今年就是快將臨盤的孕婦。

有時候不難發現,雖然我們有半桶水的所謂醫療知識,但病人長期面對自己的病症,或者孕婦親身經歷了許多,「久病成醫」,所知的分分鐘比我們單方面從課本瞭解的病理知識、流行病數據、臨床研究更為全面。

例如一位同學問到剛出生兩天的嬰孩為什麼皮膚顯得乾燥,滿以為是天氣的問題;但後面的父親立刻娓娓道來:原來嬰孩長期浸在胎水裡,出生後皮膚接觸空氣就會皺起來,是自然反應。這就是一個親自照顧過小孩的父親,和一個黃毛小子的分別。

又譬如我們戰戰兢兢的伴隨父親進入婦產科病房,只見他熟練的拿起嬰兒床邊的母乳餵食紀錄,跟我們詳說這個女兒和他們大兒子的進食習慣有甚麼分別,怎樣醫生才說是正常,什麼時候需要複診等。這些都是要親身經歷過才說得出的。

沒有誰不能當誰的老師,無論一個病人學歷如何,他的經歷都是醫學生能接觸到最寶貴的第一手教材。任何人初出茅廬都先需要他人指導,更何況我們還未開始拜師學藝呢。

圖片來源:http://www.eucatastrophe.com/

alma mater

我的衣櫃裡仍然筆直地垂掛著天藍色的長衫,畢業禮上收到寫著校訓的玻璃座還豎立在案頭。原來眨眼中離開學校已經兩年多,但在街上遇見師弟妹穿著一點都不美的學校冷衫,我還是會回頭多望一眼。收到學校舊生會的電郵,明知內容泰半與我無關,我還是會打開看看。

母校的英文/拉丁文時「alma mater」──後來學到「腦膜」時終於明白mater就是母親的意思,從而就翻查到alma在拉丁文意指仁慈、供養豐富。但我更喜歡的解讀方法,是套用西班牙語把alma譯成「靈魂」,更浪漫地把母校當成培育我靈魂的源頭。

所以我掙扎了一會還是轉載了這篇報導,雖然它與我醫學生這個身份沒甚麼關係。

07. 從TSA到醫學院,我都沒進步過(下)

上次寫到TSA,我突然想起,我好像是TSA的第一屆小三考生。不幸中之大幸是我是第一批做卷的學生,所以那時還沒有「操卷」這回事。但是身為香港學生的我,在應負公開考試的經歷中,還是逃不過狂做past paper的命運──雖然我的身份變成了DSE的第二屆考生,雖然我們仍然沒有很多試卷可參考的。

文憑試放榜前的那個暑假,我天真的以為我以後都不用再鑽研past paper了。我以為「操卷」只屬於奉行填鴨教學的中小學,而大學的試題都是靠真材實料才能回答到的。我真的覺得我可以靠很認真的熟讀lecture notes,然後用一個屬於「大人」的心態去應試。

但很快的,在大學一年級的formative(中期考試),我就全盤否決了我天真的假設。知識的領域是何等的廣闊,而我懂得的是多麼的少。縱然回頭看來,六年新學制下的一年級新生的確過得很悠閒,但當時的我仍然在新鮮人身份中迷茫,也未適應大學中截然不同的教學方法。之後就忽然很徬徨,唯有墮回「操卷」的習慣中。

到之後的幾次考試,試前反覆背誦lecture notes固然是必備的了,但我更看重的竟然是在於操練題目──甚至乎好像中學考試那樣,鑽研一下哪幾課的課題更熱門,哪幾課值得深入探討。同科的師兄姐也不止一次在考試前對我強調做past paper的重要性。

如果我要為醫學生這種填鴨式的複習方法找原因,恐怕結論現實得悲哀:這是最省時、效率高又最能切合考試要求的方法,醫學生在有限的複習時間中,走捷徑是逼不得已的事。也有就是對自己能力的懷疑,畢竟,如果我們不知道題目的難度,卻要把幾本參考書中海量的知識吞進肚裡,是不切實際的妄想。更實際的考量是,很多時題目問的內容藏於lecture notes內一張投影片的一個角落,或者是眾人以為的旁枝細節,令大家都對考試有莫明的不確定與恐懼。

大學過了三分之一,我只有在一個關於政治的common core中體會過我所期望的「大學考試」──不用盲目的背熟筆記的每一隻字,但要融會貫通,要懂得運用參考資料中的例子。那是一個佔課程一半分數的考試,在三小時寫兩篇短文,我寫得很爽快。一年後,授課的老師升職當了大學的副校長,我覺得他實至名歸。

我知道,醫學中大部分考的是理論和facts(事實),容不下很多思辯的空間。我也想不到如何考核才能「杜絕」操卷這個陋習,我甚至不知道著眼past paper的真正敝處在哪。

我只希望小學生也好,醫學生也好,學習能回復最初的樣子,學生能擁有最開初求學的熱情,不要被考試的框架束搏住。

揠苗助長

向來有幫一位「名校」小學生補習,最近又多了一個補英文的小四學生。

跳級授課好像已經變了常態,明明小五的學生已經在學小六的方程、百分數,到小六就轉為全英文授課,教的已經是中一的課程。中間的轉接老師明言要學生在家裡自行做練習補救。老師上課時教的不難,功課也是學生能力範圍內的,考試卻有點考IQ題的感覺(看看TSA卷就知道了),而且限時內、壓力下,恐怕家長去考也不會高分。

我以為小學英文最重要的目的是培養學生興趣,但顯然我有點癡人說夢了。讀本有好些英文字我都不懂,都是靠上文下理猜和翻字典解釋給學生聽的。學語言最好學會舉一反三、抓緊文章大意,之後才會有興趣有能力再讀下去。考試時執著在那些古典文學的修飾詞彙中,也不管學生連句子最基本的結構都未清楚,結果就像是囫圇吞棗,兩頭不到岸。

所以我也不能怪家長培養不到學生對自學的興趣,畢竟小學生面對的考試和功課已經超越他們能承受的程度了。我已經覺得我的童年沒甚麼同齡孩子的回憶,但這些學生瘦小的肩頭上,負擔的比我現在背負的還重呢。

06. 從TSA到醫學院,我都沒進步過(上)

前陣子TSA應否取消一事鬧得沸哄哄,當中一個反對的原因是試卷不會發還學生,不能幫助考生從錯誤中學習。然後我發現,其實我現在的考試模式,其實和那個為人詬病的TSA差不了多少。

從前中學時候,「對卷」是我最喜歡的課節之一,一方面不用專心聽課,一方面又可以欣賞同學用林林總總的方法「求分」,煞是有趣。但大學的考試似乎都不會派卷(一個我上過的英文科common core除外),所以也就沒了那種得悉自己分數之際腎上腺素急升的感覺。考試成績公佈是考試後半年的事了,但我們得到的一紙成績單,都只是極簡單地表明考生的quartile,即是屬於全級的頭四分之一、或是之後的四分之一,如此類推。

本來如果我不是醫科生,考試的範圍也不會積累上去的話,我對這個安排也沒什麼所謂,反正out of sight, out of mind(眼不見為淨),考完試就沒有必要再停留在悲慘的過去啊。但是,當鼓勵我複習的動力,在於我知道我現在學習的,都與將來醫治病人時需要的知識息息相關,那我就會如此認真看待考試,認真到一個地步我想知道我錯在哪裡。

很多醫學的知識都是一步一步累積上去的,在preclinical years(理論部分)學的好像很不臨床、很不實際,但一定有它作為知識的「根基」的必要性吧。有時候要學的太多,記得住的太少;就算考試考過了,也不代表我心目中的答案就是正確啊。那,與其給我一個不代表甚麼的名次,不如告訴我錯在哪,就算沒有標準答案,都可以讓我糾正自己的錯處,從錯誤中學習嘛。否則,就算我很好學地會把我不清楚的問題弄清,我都會忽略掉一些我以為我懂的課題,一直錯下去啊。

考評局說「Assessment for learning」(評估促進學習)。沒錯,考試的壓力令我學習得更仔細,但考核後的feedback(回饋)才是令學生進步、超越自己的關鍵。一直埋頭在自己的學習之中,一定會有盲點,考試就是用最快而準的方法找出這些自以為對的地方。

如果醫學院的考試不能做到這一點,它與民間覺得應該取消的TSA,又有甚麼分別呢?

05. 吃力不討好的事

之前一個讀law的同學抱怨某位教授的教法很差,一定要在evaluation form給他高分,好讓下年的同學都要接受同樣的煎熬(?!)。不過我身邊的同學倒是非常討厭這種強制性的feedback questionnaire,因為醫學院的職員似乎take it too seriously了⋯⋯
上個星期剛開始聖誕假期,電郵信箱就赫然多了堪比垃圾郵件的「reminders」,全部清一色都是提醒我們完成evaluation的。不是說笑,裡面用紅色字寫了deadline,如果我們在死線前還不完成的話,我們就會持續受到職員的郵件轟炸。

有個同學的經歷更加心驚膽顫。話說考完試之後的幾個月,正是我們最害怕收到不明來歷電話的黃金時期。因為考試成績不如人意的同學,會收到通知要補考,那就意味著假期計劃要泡湯了。如果我們收到的cold call垃圾電話那算我們倒霉,但如果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字頭是屬於醫學院的,收聽一方就不由得如箭在弦,生怕會收到壞消息:「同學,你仲未做上個block既evaluation──」哇,估你唔到。

其實如果一個block(就當是一個course)只做一次evaluation,相信同學都樂於做的。但奈何醫學院的每課都不同老師,又要分開填寫數個交往不同部門、分佈在不同網頁裡的表格,累積下來就是「submit」鍵都要按百多次,有時真的覺得很本末倒置。如果我們很喜歡老師的教學,就自然會自動自覺給他一個正評;不過有時候即使那個老師言之無物、說得天花亂墜不著邊際又超時,就算再多的負評也不能將之改善啊。

如若我也有權給意見,同樣我也有權不給意見啊。(希望我無犯網絡23條,sosad)另外,如果同學走了堂,怎樣給評價呢?

其實我本人對做evaluation不太反感,有時候心情好還會寫一兩句意見的,不過就是看不過眼office既然這麼多人手去「追」我們的evaluation,但實際與我們學習有關的工作(如上載教學材料、臨時時間表的改動等),卻處理得慢得出奇。我明白很多職員已經忙得不可開交,那為什麼還要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呢?

鳴謝建議我寫這個題目的好朋友 😉
圖片來源:我的電郵信箱

04. 為什麼大學中文要讀簡體字?

明天是大學中文的考試,從少受慣考試訓練的我,理應正在背什麼「簡體字總表」,但我卻在這裡大發牢騷。考試的要求,不但是要看懂簡體字;更要我們用規範的字體繁譯簡,一筆一劃都不可以少。

我是打慣辯論的,理應辯題正反雙方都要想到論點,但我真的不能說服自己,我現在背這些簡體字的規範寫法,對我的文學修養、語言應用、日常溝通,有什麼確實的幫助。

正(1)醫學生日後要到大陸行醫的機會很大,寫藥方診斷全部都要用簡體中文,所以要在求學時期學好簡體字。這時老師告訴我的標準答案。

反(1)現在講求電子化,醫生的診斷都打在電腦上,以免失誤吧。在一個按鍵就可以把繁轉簡,要我知道「草花頭」的簡體字是一橫過、某些「三點水」的字變成簡體後是「兩點水」,好像有點不關事了。退一萬步來說,如果要求我將什麼history(病歷)、differential diagnoses(鑑別診斷)轉中文書寫,不如先考我醫學詞彙中英對照罷。

反(2)規範繁體字都寫不好,談何簡體字?如果簡體字的一筆一劃都要寫的清清楚楚,那我們常用的繁體字不是更應該寫的好嗎?之前看過一篇報導,上面列明教育局的規範用字,很多都與我們約定俗成的不同(例如「告」字上面應該是「牛」)。可惜我們自小學畢業以後就沒有人再執著我們的繁體字體是對是錯。如果簡體字的一橫一豎反而要我們死記硬背去記清記熟,那我們何不先處理好繁體字的問題? (報導鏈結:http://bit.ly/1OltC5e

反(3)大學本來就應該教些難一點的、有一點思辯空間的知識嘛,怎麼還在揣摩這些國家頒佈的法令?是不是三年來學太多理論為主的科學知識,令我對大學文科科目的期望過高?我沒有「走」過中文課,記得有一堂課說得挺好,是說中英文翻譯中如何「意譯」,譯得神似。我期望大學中文的重點,是豐富我們的文學眼界,而不是靠死記就能掌握的知識。至少,會留在演講廳上中文課的同學,都對語言有一定的興趣和追求吧,那藉此機會加深他們的文史哲基礎,從而培養更全面的大學畢業生,不是更好嗎? (例子是《紅樓夢》的一句「(兩位小姨)真真一對尤物,她又姓尤。」,譯為 “Obviously made for you, You San-jie, you see: even the name makes her yours.”)

反(4)香港的醫科課程是培養香港未來的醫護人員,怎能為他們將來北上行醫預備?如果有醫生想要感受「血濃於水」的親密而去大陸行醫,那學習簡體字就是他們的責任嘛。何必在學生還在讀香港的書,還是想要當香港的醫生之時,做些曖昧尷尬的政治表態呢?

不過發完牢騷又如何,書還是要讀的。辯論結果由評判裁定,如同我們的課程內容都是由校方制定。去年香港大學評議會週年辯論就否決了「香港大學應再必修的中文增補課程教授簡體字」的議案,但結果我們還是要讀要考簡體字。正如我再怒氣中寫一篇文,也不會改變甚麼,面對龐大的體制,我們都是無力的,尤其當我們的將來都牽引在這個體制的手裡。 (評議會議案: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undergradnews/photos/a.833105710036487.1073741825.393883453958717/1049479568399099/

(後記:我真的很討厭「規範」這個字,感覺很大陸。)

03. 從紙上談兵開始

經過五六次由醫生帶領的tutorial sessions(小組導修課),由家庭醫學的角度分享與病人溝通的技巧,我們終於要實戰了。我們要在鴨脷洲的普通科門診診所進行六分鐘問診,負責的醫生笑說這是我們在開始臨床學習之前,第一次以專業的醫學生身份看病人。

不少病人都是樂意答應我們的要求的,儘管我們都不大鎮定,甚至有點手足無措。六分鐘,已經比醫院門診裡每位病人獲分配的時間為之多了,但我們怎樣才能好好運用這六分鐘,去獲取足夠的病歷與資訊呢?平常PBL(Problem-based learning,我們每週兩次以病例為教學材料的課堂)的時候我們總可以天馬行空的拋出一條條問題,上至家族遺傳病學歷史,下至病人工作情況、煙酒習慣都是醫生需要知道的資訊,但在真實的場景裡,我們又是否可以一一得到答案?

我們一方面希望病人坦誠交代自己的病歷,一方面卻暗暗希望病人都是簡單的高血壓、高血糖複診,以免我們被病人「考起」。誠然,我們都已經有一定的醫學知識,但作為學生,我們不可以作任何診斷,始終我們資歷尚淺。面對特殊的病徵,我們會否啞口無言,病人還會對這群支吾以對的醫學生有信心嗎?

更困難的,卻是如何準確地詢問病史,又能讓病人感到我們的關心與體諒。導修課和PBL裡我們很清楚那堆口訣,如何從open-ended questions(開放式問題)問到仔細的yes/no questions、如何營造適當的氣氛讓病人暢所欲言、如何適當地暫停說話讓病人消化問題⋯⋯但實際上,語氣的輕重、停頓的長短、眼神接觸、肢體語言等都要我們自己拿捏。所以老師一再強調,「Medicine is not only about science, it is also an art.」意指瞭解病理、身體結構之外,醫學也包涵與人溝通的藝術。

三個小時的問診錄影,無驚無險地在這個和香港仔一橋相隔的小島過了。我們遇到的病人各式各樣,有些一看見錄影鏡頭就支支吾吾、不願多說,有些非常友善,更主動叫我們要放鬆心情。我相信到clinical years(臨場學習),我們這些古怪青澀的表現會消失無蹤。但那時,我們還會戰戰兢兢、謙卑對待每一個遇見的病人嗎?